唐三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,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,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见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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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小凡和魏无羡一头雾水,也有些担心,幽兰更是急的团团转!
魏无羡问墨染:“师伯,你还生唐三的气呢?你大人有大量,别跟他一般见识……唉,唐三也是的,老实认错不就好了,怎么还离家出走了!”
墨染没有理他,他安稳地坐上马车,目视着前方,道:“小凡,驾车。”
张小凡一愣:“啊?不再等等吗,……也许师兄一会儿就回来了呢?”
回来?
怎么可能?!
他,他不会回来了……
墨染不理他,继续道:“驾车。”
幽兰却气势汹汹地用蓝银草从外面掀开了车帘。
她看向墨染:“真人,我不知道你和阿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,但阿哥对你的一片真心,是个人就能看见!他那样爱你,敬你!你……你不能这样欺负他!”
墨染没有说话,一脸沉静。
但衣袖下,他的手指却蜷曲起来……
魏无羡见状,连忙劝架:“师伯怎么会欺负唐三呢,……一定是有什么误会……”
“什么误会让真人这样背弃阿哥,我阿哥天不怕地不怕,最怕的就是你不理他不要他!……他现在不见了,你竟然不管不问?!”
幽兰深吸一口气,缓和了情绪,她深深地盯着墨染,郑重地问:“你还要他吗?”
一时间,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在等着墨染的回答,风轻轻吹动树叶,传来一阵阵沙沙声……
良久之后,只听见墨染淡漠地开口:“驾车。”
幽兰的心沉到了谷底,她红着眼,看向墨染,道:“既然如此,那幽兰与真人就此别过。”
她深深地向着墨染行了一礼,然后转身就走……
魏无羡在她身后喊道:“你要去哪?”
幽兰:“别人不要他,我要!”
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……
剩下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墨染,只见墨染神色冰冷,没有一丝表情,仿佛刚才的决裂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告别,根本不放在心上……
他再次开口:“驾车。”
魏无羡张了张嘴,话都到了嘴边,却没有说出来,他叹了口气,示意小凡驾车。
张小凡一脸担心又无可奈何地拿起了马鞭,驾——,一扬鞭,马车轱辘地向前……
疾冲骑在马上,皱起了眉头,他看向马车,眼底有什么东西划过……
马车滚滚向前,众人都没有了往日的轻松惬意,平时魏无羡和疾冲总要拌几回嘴,逞逞口舌,而现在一路上,却没人开口,只有马蹄和车轮碾压尘土石子的声响,沉闷得可怕……
墨染静静地坐在马车里,宛如一尊神像,眼神空洞,眉间却落了雪……
他整个人空落落的,好似只留下了一副躯壳,这样,他就什么也不用想,也就不会痛……
一直这样无知无觉地行了一路,马车停了下来……
只听车外,疾冲道:“恩公,江湖路远,咱们就此别过吧……”
……什……什么?
墨染恍惚,神魂才归了位……
他用扇子轻轻挑起车帘,马车正停在一个岔路口,疾冲骑在马上道别……
魏无羡道:“疾冲,你也要离开?”
疾冲浪荡地笑道:“怎么,舍不得我?”
魏无羡嫌弃地撇了撇嘴,道:“胡说八道,我就是舍不得唐三,也不会舍不得你!”
话刚出口,他一惊,槽糕,哪壶不开提哪壶!他偷偷地瞟向墨染……
墨染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,他只是静静地看向疾冲,半晌,轻道:“照顾好他。”
魏无羡奇怪,照顾好谁?
疾冲却笑了:“既然还关心他,为什么不亲自照顾?”
墨染不做声。
疾冲又摇了摇头:“唉,我这人就是心软,美人一难过,我就心疼!……行,我应了你!不过,……希望你不会后悔……”
说着,他勒马转身,背对墨染,摆了摆手:“山高水长,后会有期!”
驾——
疾冲骑着骏马消失在岔路的尽头……
墨染望着远处的尘埃,神色黯然……
魏无羡失落地嘟起了嘴,没想到大家这么快就分道扬镳了……
就像烟花绽放,灿烂热烈之后,只剩下一地冰冷的灰,难免叫人唏嘘感伤……
不过,好在,很快他们就到了仙盟大会的举办地,与师门会和。
“师尊——”
久不见的清一高兴地跑了上来,带着一群弟子向墨染拜礼,他叽叽喳喳地围着墨染,好不开心,好不兴奋!
终于见到师尊了!
该死的唐三,竟然敢把师尊拐跑,看我怎么收拾你!
想到这儿,他咬牙狞笑,眼神扫了一圈,却不见唐三的身影!
哟,师尊的跟屁虫竟然不在?!
清一吃了一惊,向墨染问道:“师尊,唐三那小子呢?”
魏无羡挑眉,哟吼,你就往枪口上撞吧!
墨染不答,只道:“这是张小凡,我新收的徒弟,你好好照顾。”
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正厅,与各个峰主会和。
此次仙盟大会,群雄毕至。大大小小的宗门都来了,一时间热闹非凡……
“小凡!”
嘈杂的人群中,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喊,张小凡循声望去,只见林修崖从人群中大步走来……
张小凡眼睛一亮:“修崖!”
“你们怎么才到,我都来了好几天了,一直在等你,仙盟大会明天就开始了,我都怕你们赶不上!”
“路上耽搁了点时间……”
“北堂真人对你好吗?你都学什么……”
两人见到彼此,亲亲热热地走在了一路,说自己的话去了……
魏无羡百无聊赖地放下抱在胸前的剑,心想:都走了,就剩我自己了,师尊也不在,我可真是个孤单的小可怜儿……
“魏师兄!”“魏师弟!”“魏兄!”
一时间,众多同门见到他都围了上来,其他宗门相熟的也走过来寒暄……
魏无羡一乐,一手搭在同门的肩上,和众人嘻嘻哈哈起来……
他就说嘛,仙门子弟最喜欢他了,他怎么会孤单?!
墨染来到大厅,见时影正与一位老者寒暄,老者头发花白,长髯及胸,看起来年岁已高,但精神矍铄,高大魁梧的身材比年轻人还要健硕几分。
老者转头看向他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直透人心,仿佛世界一切的罪恶都在他的眼神下无处遁形……
墨染脚步一顿。
时影见到他,温和地笑了笑,眉眼间透出一丝喜悦,他道:“阿染,快来,见过守正上人。”
守正上人,天玄宗的宗主。为人如尊号一般守正,或者说是刚正不阿,容不得半点沙子,天玄宗虽没有青云山传承悠久实力傲人,但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代宗门……
墨染恭敬地行礼问好。
守正上人捋着长髯,赞许地点点头,此次见面,北堂小儿倒比从前多了几分气度和神韵,看来有些长进……
时影与守正上人继续交谈,墨染则与青云山的其他师兄弟一一见过,此次仙盟大会尤为隆重,青云山除了一向避世不出的言冰云,其他各峰峰主都带着得意弟子来了,墨染凭借着对原著的记忆,假笑着与他们寒暄,还好,没有张冠李戴弄错了人……
这次仙盟大会,由青云山和天玄宗共同主持,除了为历练弟子外,在墨染看来,也算是分赃大会……
起因是一个小宗门意外获得了前魔君彤弓的蛛皇内丹,他们本想私吞,但行事不密,走漏了消息,为了自保,他们主动献出了内丹,但是给谁就成了问题,众人都想要,谁也不服谁。
于是,青云山提出举办仙盟大会,内丹会藏在试炼场,众仙门弟子和无门派的散修都可参加试炼,各凭本事,有能者得之。
时影一向行事周密平和,绝不会让青云山落了他人口实,于是,他主动邀请天玄宗共同主持,与守正上人一起安置内丹。
各派宗主掌门商讨寒暄一阵,已然天黑,于是各自散去……
墨染落在人后,慢慢地步出大厅,却听时影在身后唤他:“阿染。”
墨染转过头,看向他……
时影淡淡一笑,走到他身边,道:“多日不见,我们一起走走……”
墨染点点头。
两人相携漫步在林下,秋日的傍晚,微凉中透着爽利,大片的红叶落在地上,踩上去,窸窸窣窣的,也有种粉身碎骨的爽快感……
墨染低着头,一步一步地踩着,感受着叶子碎裂在脚下的痛快,专心致志,好似这是顶顶重要的事……
好一会儿,时影才开口:“阿染是遇到什么让你困惑事了?”
墨染茫然地抬头,时影淡笑:“你遇到事情想不明白,就喜欢这样,踩落叶,敲桌子,挠树皮……沉迷做一个动作反反复复……”
说到这儿,他笑着摇摇头:“这么多年,这毛病也不见改……”
墨染一愣,是这样吗?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落叶,他刚才根本没在意自己在干什么……
时影又道:“可以和师哥说说吗?”
墨染低着头……
时影轻叹:“方才你一进大殿,我便觉得你有些不对……”
墨染低着头,看着红黄落叶间,自己的脚孤独地伫立,像一幅悲伤的油画……
接着,一双白色的靴子慢慢地接近,停在了他的脚尖前方,油画突然温暖起来……
时影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,温润清和,像潺潺的小溪,沁入心田:
“不管阿染长多大,走多远,师兄始终都在……”
墨染抬起头,时影关心地看着他,眼里是温暖人心的真诚:“阿染可以像以前一样,有不开心的事,想不通的事都来找师哥……”
像是想到什么,他笑了起来,打趣道:“就像以前一样,哪怕师哥闭关了,你也能破关而入,扰我清修……”
是了,青云山除了唐三之外的事,原著几乎没有提及,所以墨染也不知道……
他单知道书上说北堂墨染目中无人,却不知,这目中无人,不仅是指他骄傲到谁也不入眼,更是说他只想自己,从不为别人考虑……
某年某月,北堂墨染去找言冰云的茬,结果碰了一鼻子灰,他想不通,就去找时影,正值时影闭关修炼,他就直接破关而入, 他根本想不到时影会不会因此走火入魔,前功尽弃……
时影闭目打坐,他就围着时影转圈圈,一边转,一边叨叨叨,就那么几句话,颠过来倒过去,反反复复说个不停……
说累了,就像个小猫似的趴在时影身边睡觉,睡醒了,就继续围着时影叨叨……
一连几天,时影打坐不吃不喝,他也不吃不喝,就围着他叨叨……
最后,言冰云实在看不过去,冷着脸来拖他走,还拖不走!
要不是怕影响时影修行,言冰云弄死他的心都有!平时事事找时影也就罢了,这么关键的时刻,他都不分轻重,果然是自私自利,只想自己,不顾别人!
然而,他再愤恨,最终还是败在了北堂墨染的冥顽不灵之下,他冷着脸向北堂墨染服了软,一瞬间,北堂墨染的眼睛星光熠熠,脸上也笑开了花,他高高兴兴地拉着言冰云离开,不再缠着时影……
这次之后,时影闭关期间,言冰云就化身忍哥,任北堂墨染怎么撩闲,他都忍……
时影出关之后,送给北堂墨染一个海螺,这是一个回音螺,他告诉墨染,他不在的时候,如果有想不通的事,就拿出回音螺,这回音螺里有他的声音,北堂墨染听到后就可以安下心来,想说什么,也可以对回音螺说,他出关之后,会认真听……
想到这儿,时影轻叹一声,带着一丝怅惘,感叹道:“我的阿染长大了……”
“但是,不用什么事都埋在心里,师哥永远在。”
看着时影诚挚的眼神,墨染心里涌起浓浓的愧疚……
他选择一切复归原位,保全了三三,可,可时影呢?他会不会像原著一样神毁魂销?!
不,不行!
这样好的时影,这样好的阿羡,他绝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!他一定要改变所有人的命运!
于是,他注视着时影的眼睛,目光坚定:“师哥,我也永远都在!”